《杨子荣的身后事》

（黑龙江日报2013年10月10日第12版。转载于20123年2月23日）

王学俭老人现年88岁曾任牡丹江军区宣传干事，《铁道兵)报社首任总编，当年曾和杨子荣高波烈士合过影。在建党91 周年前夕，笔者同王学俭老人一同去成都西安看望了杨子荣生前的老领导和老战友。他们向我讲述了杨子荣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我将所了解的故事告诉给读者,并以此文表达对杨子荣烈士的悼念。
杨子荣是怎样牺牲的

1947年2月,牡丹江地区大股土匪均被消灭，部分逃跑的残匪尚待肃清。2月22日牡丹江军区二团得到郑三炮在闹枝沟一带活动的可靠情报，团里便决定由杨子荣带两个侦察班，机枪班,采取边侦察边战斗—“侦打结合”的办法歼灭他们。
二团副政委曲波(小说《林海雪原》作者)认为这个宁死不投降的土匪一郑三炮，不容易对付,便向军区请示要求亲自参战指挥,随杨子荣一起进山。军区领导批准了副政委曲波的请求,军区侦察科科长罗江为了学习杨子荣的侦察经验还派了褚光彩等两个侦察员同行。

副政委曲波同团侦察排排长杨子荣研究了作战方案，认为白天部队行动目标大，根据以往打土匪的作战经验决定夜里打土匪相对比较理想和安全。于是决定由副政委曲波立即率杨子荣等三十余人从海林出发，经夹皮沟赶到了闹枝沟时已是晚上，落脚到一位打皮子(梳理皮毛)老人的窝棚休息。在烤火休息时，战士们都主动检查武器，做战斗前准备。有的战士还擦枪，因行军走得急，没有带擦枪油，打皮子老人提供用野猪油擦枪的建议。杨子荣根据情报和老人的指点判定了土匪大致活动方向和地点。经过雪中急行军,23日天刚放亮时，在一个山坡上根据脚印找到了土匪藏匿的马架子窝棚。

这时，郑三炮在窝棚里似乎听到点动静,便叫马连德出外看看，看完后土匪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就回窝棚去了,这时杨子荣紧跟土匪带头冲向窝棚，孙大德魏成友紧随身后，一脚将门踹开,大喊:“不许动!举起手来!”屋内传来土匪拉枪栓的声音,杨子荣立即扣动匣子枪板机就打，可是没想到枪根本就没有打响，紧跟上去的孙大德苏联转盘枪也没打响(在窝棚休息烤火时因屋内外温差较大枪内上霜，又在野外长时间行军枪栓冻住了)。前些年魏成友在世时，笔者曾特意问过此事魏老说:“擦过枪的枪都没有打响，没有擦过的枪都打响了,究竟是因为用野猪油擦枪的原因，还是其它枪械故障,这么长时间也无法考证。这时窝棚内匪徒的枪响了，杨子荣胸部连中三枪，晃了晃就倒在门旁，血流满身,想要说话，没等说出来就停止了呼吸。副政委曲波和战友赶上来看到杨子荣牺牲了，都十分悲痛，同时，所有的机枪、步枪一齐向窝棚内开火，孙大德爬上了窝棚顶，顺烟筒一起扔进了五个手榴弹，最后点火把窝棚烧了,7名土匪,5死1伤1逃。

这次战斗是二团在海林的最后一次战斗，也是我军在牡丹江地区剿匪的最后一次战斗,1947年2月23日是杨子荣光荣牺牲的日子，他的牺牲标志着牡丹江地区剿匪战斗胜利结束、东北全面和平解放的开始。

杨子荣是谁开枪打死的

开枪打死杨子荣的土匪叫孟同春，原名孟连振，宁安县人，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三,外号孟老三，家住距杨子荣牺牲地约20公里的羊脸沟屯(现在是海林市柴河镇阳光村)。1946年10月孟同春在新海县(现海林市)黑牛背的闹枝沟参加土匪，他本人住在闹枝沟一带马架窝棚中狩猎。负伤逃到他那里准备养伤的土匪共6人，有“国民党滨绥图佳保安军第三旅”旅长李德林的卫队长丁焕章(曾当土匪营长)、供应部长刘淮章(曾当土匪副营长)、惯匪郑三炮(曾当副连长)、程树林、牟成顺、伙夫马连德(均是土匪)。
孟同春开枪打死杨子荣后，逃到牡丹江躲藏了一年就回到阳光村。在海林杨子荣烈士纪念馆内，陈列着杀害杨子荣的凶手孟同春1969年3月19日在公安机关做的口供:“这时，我看到屋外那个人手里枪没有打响，我就随手从怀里掏出枪扣动扳机，‘叭’的一声，门旁边人就倒下了。”孟同春夺门而出，趁着天还没有亮就逃了出去。战士们朝他开了枪，“我帽子上中了几枪,棉裤也打开了花，我没命的跑啊。”在海林杨子荣烈士纪念馆内，还陈列着海林县革命委员会1969年7月25日关于对历史反革命分子孟同春结论意见:“在文化大革命清理阶级队伍运动中，,孟同春在党的政策教育下，主动坦白交待了其反革命罪行,认罪态度较好，被判刑8年，出狱后定为历史反革命分子，戴上帽子接受群众监督改造。”1989 年5月孟同春病死在海林市柴河镇阳光大队侄女家，终年80岁。受伤的土匪是伙夫马连德，他当时正躲在锅台后边,把大锅顶在头上，没有被手榴弹炸到要害。住在海林市二道河子镇沙河村(在文化大革命后期，深挖三特一叛，清理阶级队伍中被革命群众揪出，后在生产队管制参加生产劳动)后病死在女儿家。

杨子荣牺牲后葬仪

杨子荣牺牲后，立即传遍了二团上下，副政委曲波决定把杨子荣烈士追悼会及葬仪安排隆重些。派人到牡丹江请来了殡仪馆的永合班(乐队)，在军民追悼杨子荣烈士大会上。参加大会的军区首长、各团代表、二团指战员、新海县委第一 任书记孙玉谨(女)、县长刘克文及各界代表近万人参加。追悼大会开始，奏完哀乐，军区首长宣读了将杨子荣生前所在排，命名为“杨子荣侦察排”，当时是按十二杠的抬法，这是民间的风俗对死者非常尊敬而隆重的抬法，抬杠人都是选连、营以上干部担当，送葬的行列,前导两挺重机枪、左右各一挺，机枪后是一个班的全副武装的战士，接着是永合班，每人吹奏一尺八的唢呐，中间是杨子荣烈士的棺椁,棺椁后面是西乐队，再后,军区首长、二团指战员、地方领导和各界群众。送葬的人数以千计,前导已到墓地，队尾还在原地未动，灵起，两挺重机枪对空射击,永合班吹奏“哭皇天”等曲牌，一路上，机枪射击声,唢呐的哀曲,战士的哭泣，加之送行人胸前的白花、花环汇成一眼望不到头的长河，这种悲切的场面,是缅怀英雄杨子荣最隆重的悼念方式。棺椁抬到海林东山脚下后将棺椁推进墓穴。烈士墓前木制的纪念碑右上角写着:为建立独立民主而奋斗的烈士千古。正中书写:英名永在,浩气长存。下款是:中华民国三十六年二月二十五日，送行的人将花圈挽联、佩花放到烈士墓前。

(作者系海林市政协委员、杨子荣英雄侦察连荣誉指导员、山东牟平杨子荣家乡嵎岬河村荣誉村民、牡丹江军分区军史馆顾问邹延林）

责任编辑：王义